基本上,人的一生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后悔中度过的。
“假如我能早一点……”、“假如我做了不一样的选择……”、“假如那时候我有……”,每个人都会犯错,每个人都渴望着救赎,这个世界确实是既不正确也不温柔,但是即便再懊悔,又能改变什么呢?
渴望重来的这份心情催生了无数名噪一时的文章,但是那终究是水中花镜中月。
即便让我再回到过去,我依旧什么也做不到,我依然会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什么也不会有改变,因为我和大多数人一样,一开始就没得选。
只是,为什么我的胸口又会像这样痛起来呢?
这或许算是后知后觉吧,明明在火化的那天也没有这样,明明在拿到死亡通知书的时候也没有这样。
“我真的,可以活下去吗?”
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只是一如既往地笑着,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的意思。
和过去不一样啊。
“明明每次,你都会给我答案的,母亲。”
其实我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放弃了思考,因为我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因为会有人告诉我该则么做,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书看了很多,大道理学了一堆,却什么也不明白。
我想起了最后一次见到母亲的时候,明明那时候她还是看起来很健康的样子,只是一脸严肃,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她罕见地问了我公司里的事情,问我有没有和同事们好好相处,现在想来,或许那时候她可能已经预感到了自己大限将至了吧。
我将杜英花束放在了墓碑前。
“这是雪要我带给你的,她说这个比康乃馨什么的要适合。”
我没有询问理由,只是按照她说的买了下来,一如往常。
即便是迟钝如我,也能察觉到了,我不过是在依赖着她的善意。
她给了我去寻找为什么活着、思考是否该活下去的时间。
“所以我是来和你道别的,母亲。”
我不能辜负她,我必须前进,必须去找到问题的答案。
“等我找到答案之后,再来和你说吧,母亲。”
走出了墓园,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到了通讯录最长的那一串备注,然后按下了绿色的通话键。
“雪,你下课了吗?”
“嗯,我在顾老师这里。”
“我马上就来。”
“嗯,我等你,阿荀。”
我花了五分钟就到了洛雪的学校——我很想这么说,然而事实上不会飞的我,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到的。
“你明明说马上就到的。”
洛雪的脸气鼓鼓的,看起来其实还挺可爱的。
“抱歉。”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
“这是你教她的?”
罪魁祸首的顾博只是叉着手,不怀好意地笑着看着我。
“特大号草莓芭菲。”
我朝她伸出了小拇指,她却偏过了头去。
“再加五色马卡龙。”
“成交。”
她灿烂地笑着钩住了我的手指,之前赌气一样的行为也只是玩笑而已。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噗……”
他捂着嘴偷笑着,身体止不住的上下颤抖。
“顾博,你也来吗?城叔的店。”
“你请我,我就来……虽然想这么说,但是公主殿下正在用很可怕的眼神盯着我所以还是算了吧。”
“嗯?”
我转头看向洛雪,她正很可爱地歪着头,似乎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那就下次吧,谢谢。”
“跟我客气什么,荀风。”
“不,只是我想这么说说看而已。”
“好了,雇佣兵该退场了,公主殿下就交给骑士大人了。”
他朝我伸出了右拳,我轻轻地碰了一下。
“啊啊,就交给我吧,虽然是个半吊子骑士就是了。”
“啊,明明气氛这么好,都被你最后一句话毁了。”
“走吧,雪。”
“嗯!阿荀。”
是因为在去吃甜品的路上吗?洛雪的脚步轻快,小跳着走在我的前面。
只是在背后这样看着,就会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情感扬起,我推测这就是父亲守望女儿的心情吧。
“阿荀。”
“则么了?”
她突然停下来转过身,将双手背在了身后,弯着腰仰视我。
我立刻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每次她这样,准是要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了。
“可以牵住我的手吗?”
我不禁哑然,然后苦笑起来。
“当然可以。”
“嗯!”
我握住了她伸出的左手,小小的、软软的,却相当的温暖。
是因为刚刚去给母亲上坟吗?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一次我在外面被几个野孩子欺负,他们骂我是没有爹妈的孩子,我一气之下,捡起了路上缺了角的板砖,狠狠地丢向了里面看起来最胖的那个孩子,结果把他的鼻子砸得鲜血直流,后来他的父母便找上了我的母亲,我不记得他们说了什么了,只记得母亲将我挡在身后的背影,以及一直紧紧握着的右手。
印象中,母亲牵着我手的时候似乎就这一次,那并不是什么凝脂般的柔荑,而是一双粗糙的、厚实的,却让我感到无比安心和温暖的手。
明明不一样,却又有哪里相似,为什么?
感觉这个问题很重要,却则么也想不明白,毕竟是完全不同的人,完全不同的触感。
在我的思考得出结论之前,洛雪已经打开了城叔的店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装上的风铃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响。
“欢迎光临!请问是两位吗?”
“嗯。”
“客人这边请。”
扎着三股辫的小葵今天也很有元气地招呼着我们在吧台前的老位置坐下,只是今天穿着得并不是女仆装,而是深红的旗袍。
应该不是错觉,今天店里比平时更加热闹。
“城叔,今天生意很红火啊?”
“啊,差不多吧。”
“不要说我没有警告你,旗袍的岔开到那里已经是犯规的水准了,小心有人报警。”
“嘛,有什么不好嘛,我还准备了其他好多的衣服呢,小葵穿得也很开心啊,我可没有强迫她,那是自愿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脸骄傲,语气中有着一种高扬感。
“小葵可不是你的女儿啊。”
“唉,我家那位要是愿意这么做就好了,嘛,这样也挺好,就当是多了一个女儿。”
与其说是女儿,他应该是把她也当作他的学生了吧,教师病,却让人讨厌不起来。
“阿荀。”
洛雪发出了不满的声音,我这才想起来我没有点单。
“啊,来一份特大号草莓芭菲,再加一份无色马卡龙,给我来一杯苦艾酒,啊好痛。”
他给我的头来了一击“毛栗子”。
“小屁孩装什么成熟,要喝烈酒等你失恋了再说。”
“我可是已经29岁了啊,法定成年年龄是18岁吧?而且最近都说还要下调了。”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熟练地蒸起了咖啡。
“阿荀。”
“则么了?”
我转过头去,洛雪一脸严肃地盯着我。
“喝酒对身体不好,阿荀不可以喝。”
“……我知道了。”
“约好了哦?”
“嗯,约好了,我答应你不喝酒。”
她又一次绽开了笑颜,下次在她面前,还是不开这样的玩笑了。
“久等了,雪顶咖啡、特大号芭菲、无色马卡龙、巧克力舒芙蕾。”
“这是给乖孩子小雪的奖励哦。”
“谢谢城叔!”
她双手合十,说了一句“我开动了”,便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面前的甜品之上。
“好了,不要憋笑了,要笑就笑出来吧,我也知道我像个笨蛋父亲一样。”
我叹了一口气,然后半是自暴自弃地用勺子挖起咖啡上的冰激凌。
“没有,只是没想到那个沉默寡言自以为是的臭小子,也有这样的一天,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
他一边擦着盘子,一边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个冰激凌是不是太甜了?”
“是你的口味太清淡了,我们这里的冰激凌可是广受女学生欢迎哦,是用低热量的低脂奶油打成的哦。”
“其一,我不是女的,其二,我也不是学生了。”
“是哦?”
我已经完全明白了,城叔他就只是想在我身上找乐子而已,所以我选择充分地行使我的米兰达权利。
“阿荀。”
风铃又一次发出“叮铃铃”的响声,与洛雪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
“手……”
“是是。”
我又一次牵起了她的左手,这样在外人看起来像不像一对感情很好的父女呢?
“哼哼哼……”
她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轻轻地拉着我向前走,夕阳为她披上了一层茜色的薄纱,是因为刚刚吃饱嘛,她的手比之前还要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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